四大名捕同人文。
这年头只要身世悲凉高中探花就能被看作用某人的人设改的,我很敬服,真的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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复仇 (一)

五月,盱眙,清晨。

因为下了一夜的暴雨,天气还没来得及燥热,只有地上的湿气被稍稍蒸腾了起来,周围弥漫着好闻的栀子花味。运河两岸的早市已经开始,老妈子,小丫鬟,还有小户人家的孩子穿梭在青石板铺就的路上,买着早点或者在运河里洗着衣服,热闹但不算喧嚣。

晨雾中有一艘大船顺水漂了过来,岸上几名十来岁的孩子顿时兴奋了起来,不住冲那船招手跳跃,把手里的筐子举的老高。

筐子里是各家做的一些糕点和青团,路过的船经常会买上一些。

那船没什么动静,只是顺水漂着,因为方向掌握不住,竟然一下碰到了岸上,船身狠狠的震了震。孩童们吓了一跳,四下散开,但又很快聚拢起来。

有个胆子大的孩子在河边拿了块常用的跳板搭在船上,当了个木桥,拿着篮子就跑了上去。

河边和船上似乎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。一个热闹,一个静谧。

晨雾还是那么浓,视线也模模糊糊的看不大清爽。小孩子卖货卖的多了也知道规矩,大声问着有没有人。

没人回应。

小孩不死心,继续往里走了走,忽然脚下一绊,似乎碰了什么东西。他低头一看,是一个半截的身躯。

那半个人从腰间断开,整整齐齐的,只留了腰身往下的部分,有腰臀,有腿,还有脚。

若不是那半截身子上还套着绸布的衣衫,脚上穿着崭新的靴子,孩子也不见得能一下认出来是一半死人。

河边和船上果然是两个世界。

一是人间,一是地狱。

惊叫声响彻河岸。

 

日上中天,晨雾散尽。

新任的盱眙县令冯谨之站在船上,胃里不住的泛着恶心。县衙里一共两名正经仵作还有三个学徒,现在都已经赶到船上,可惜死人太多,尸块零七碎八,搞了两个时辰还没能拼出个大概。

老仵作只报了个数,说死了大概二十来人吧,因为找到了二十来个头。他末了还加了句,应该不是普通人家。

冯大人心说废话,看这船就知道肯定不是普通人家。不知道哪个大户人家出来乱晃,就被人给灭了门。只是想到这点心头更是烦乱。

他上任还没到一年,就碰上了这等大案。若是断的好断的明,升职指日可待,但若是断不好,丢官也是显而易见。

冯大人十分的愁苦。

虽愁的慌,倒还不乱,他让手下衙役县丞去房里搜搜看看,可有什么身份记认之类的,自己则留在甲板上发呆。

过了好一会儿,左右县丞一起走了出来,脸上的神色倒是一致的难看,冯大人忍不住哆嗦了一下。

两位县丞一人拿了一方印章,一枚官印,一枚私印。

官印上书:刑部侍郎。

私印上书:卫知节。

冯大人一个愣神,似乎看到自己的官印也已经从手中飞走,不知飞向何方。

两天后,泗州驿站中一匹健马西去汴京。另有一羽飞鸽则直达刑部。

 

杨廉接到消息的时候还是清晨,他的夫人曾茹刚给他生下第五个孩子,也是第四个女儿。

杨大人倒也不是不喜欢女儿,只是更想再要个儿子。尤其长子杨臻那次被绑架后,杨大人益发觉的儿子还是得多生,双保险会比较好,当然三保险就更加好。

不过杨大人还是妥帖的安顿了妻子,刚准备趁今天休沐好好的睡个懒觉,刑部就派人通知说有件大案。

杨大人做了二十年刑官,如今官至大理寺卿,大案要案并未放在心上,只是咒骂了两句就坐了轿子过去。

进了刑部,第一眼看见的却是刑部尚书安成和的一头白发。

杨廉的心猛然下沉。

他们两人昨日上朝还曾见过一面,当时安成和头发只是花白了小半,安大人市井出身,粗俗惯了,不高兴的时候自己还拔上两根。

如今竟一夜白头。

安成和妻儿早亡,亲戚也处不太来,所挂念者,只有一个路嫣。

威震朝野的刑部尚书坐在主位,仿佛一下老了二十岁,他缓慢而疲倦的道:“在盱眙一带,全家遇害,死者一共十九人,尸首不全。”

饶是杨廉屡经重案,也脑中一片空白,几乎把持不住

 

大堂里静的风声都清晰可闻,半晌,安成和方道:“卷宗今晚可到,看了再说吧。”

杨廉怔怔立在那里,这时忽然问道:“调谁过去查案?刘大人?还是李捕王?”

“都不用了,”安城和疲倦的道:“还是等那位回来吧。太傅已经飞书给他,明日一早就可到京。”

 

当日杨廉就留在了刑部。

刑部侍郎全家灭门,朝野震动,今上二话没说就着大理寺刑部共审此案。杨廉调出了卫知节最近两年经手的所有案子,统共八十三件。他分门别类整理了一天,依然是全无头绪。

二更时分忽然有人通报说盱眙案卷已经送抵,他三步做两步朝前面跑去,到了偏厅才发现已经有人到了。

十六岁的少年坐在案后,一身白衣在夜里分外刺眼,抬起头来时黑的眉亮的眼,肤色霜白的让人心中一寒。

只有眼神依然凌厉沉静。

 

两人连寒暄都省了,只是默默交换了卷宗。

杨廉匆匆看完,眉头紧锁:“盱眙县令初步确定说是水匪。”

无情:“泗州知州也同意这个说法。”

“可是盱眙一带的匪患,最大的不过四十来人”

“而且是山林啸聚,不成气候,水匪虽狠毒,却应该没有高手。”

“他俩身边却有沈安沈康宁兄妹。”

“这两人就算救不了全船的人,带他们夫妻离开却应该没有问题。”

“所以一定有内情。”

“据仵作验尸所得,卫大人尸骨不全,少了一条右臂。”

“奥?”杨廉微有不解。

“我曾送过他一个发冠,”无情终于现出了疲态:“里面有四十九颗改良过的霹雳堂明雷,我怀疑他用了这个机关之后,被人砍了手臂,断臂被扔进了河中,所以找不回来。”

杨廉的眼中利光闪烁:“那机关很厉害?”

无情颔首:“起码不是水匪所能应付”

杨廉:“中了机关是什么样子。”

无情:“伤口会呈蜂窝状,而且碎片很难取出。长期不取出的话伤口可能会大面积发炎。”

杨廉:“可是在场尸体中虽有几名可疑人等,却没有一个有这种伤口。所以你怀疑-----”

“我怀疑中了机关的人并没死,这人若没死,”无情忽然抬起头来,乏意已是一扫而空,双目中杀意湛然:“则必定是个少见的高手!”

说罢他将卷宗一合:“我明日启程。去盱眙。”

 

无情回府之时,已交三更。

一灯如豆,诸葛先生并未休息,一直在书房等他。

见了面,诸葛也并未多问,只说了一句:“明日南下,带上老鱼小余。”

无情答了声是。

时值初夏,夜风送来阵阵青棠的香气,书房外的园子里有棵不知名的花树,夜色中开了满树的白花,风一吹,有些就落了进来。

无情偏首去看,忽然间就沉默了下去。

这一夜,过的艰难。

诸葛既未安慰,也没劝说,只淡淡道了一句:“尽量早睡,不需早起,老鱼小余我已着人知会。”

无情应下,施礼告退。

他自推轮椅慢慢离开,到了门口时他忽然停下,转过头来看定了诸葛先生,然后他开了口,一字一句的道:“世叔,您一定要长命百岁。”

他用词笃定,语气笃定,眼神里却写着期待。

诸葛看着他,笑了:“那是自然。”

他用词笃定,语气笃定,眼神也极为笃定。

无情点点头,终于转身离开。

 

回到小楼,他洗漱完毕,理了一下这件案子的基本思路。

他没有思念的习惯,也并不打算在这个时候去思念卫知节。

他只是默默躺下,双手交叉放在胸前,然后闭上眼睛强迫自己入睡。没料到汹涌的倦意潮水般来袭,似乎瞬间就将他淹没。

原来悲伤竟是如此的消耗体力。

这一夜,其实并不如预料中那么艰难。

他只是需要休息一下,明日太阳升起时,将会有一场激烈凄厉的报复。

以血还血,以牙还牙。

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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